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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与俄罗斯的“深仇大恨”令两个国家间的关系

乌克兰和俄罗斯再次对峙。

当地时间11月25日,乌克兰海军“别尔江斯克”号、“尼科波尔”号和“亚内卡布”号三艘军舰越过俄罗斯边境驶向刻赤海峡,遭俄方扣押。 .

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乌克兰国防部宣布,根据总参谋长的命令,该国武装力量进入全面战备状态……

乌克兰和俄罗斯这几年确实做了很多互相对立的事情。 克里米亚半岛问题、天然气争端、乌克兰东部危机四分五裂。 一方面,乌克兰不断指责俄罗斯支持分裂势力和恐怖分子,干涉乌克兰内政,另一方面,俄罗斯又批评乌克兰利用这个问题,甘当西方国家的“鹰犬”,并不断破坏俄罗斯的边境安全。

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同为东斯拉夫人,在语言和文化上有着相同的渊源。 双方都将自己视为基辅罗斯的历史继承者,在沙俄和苏联时代属于同一个国家。 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两国关系走到了今天这样不可调和的地步?

01 一祖两条路

公元9世纪,东斯拉夫人在东欧平原建立了基辅罗斯。 通过控制从波罗的海到黑海的贸易通道,基辅罗斯不断发展壮大,直到弗拉基米尔大帝(980-1015年在位)期间,国力达到顶峰,其领土覆盖了今天乌克兰的大部分地区,白俄罗斯,以及俄罗斯的欧俄地区。同时,弗拉基米尔通过与拜占庭公主的联姻,还确立了东正教为国教俄罗斯为什么要对乌克兰开战,极大地促进了罗斯国家的文化发展。

然而,好景不长。 进入12世纪后,基辅罗斯的国运逐渐走下坡路。 由于内部纷争不断,国家最高统治者基辅大公已无法再行使有效统治。 基辅罗斯开始分裂为几个小公国。 起初大约有15个,到13世纪增加到50个。 各地诸侯相互征战,争夺地盘,导致基辅罗斯衰落。

▲1054年至1132年的基辅罗斯版图

13世纪,蒙古铁骑横扫亚欧大陆,给罗斯国家以致命一击。 1240年12月,拔都率领的蒙古军队攻占基辅,基辅罗斯灭亡。 尽管如此,这段基辅罗斯的历史依然在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民族记忆中熠熠生辉,直到今天也没有褪色。

更重要的是,基辅罗斯建立的东正教信仰也成为俄罗斯和乌克兰在更长的历史时期内团结统一国家的基本要素。

基辅罗斯 Game Over,金帐汗国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蒙古统治时期,罗斯诸侯国开始了新一轮的分化与联合。 在原基辅罗斯的东北部,一个名为罗斯托夫-苏兹达尔的公国慢慢发展壮大,最终成为莫斯科。 公国的新形象作为未来俄罗斯国家的先驱登上了历史舞台。

在原基辅罗斯的西南部,与波兰和立陶宛接壤的加利西亚-沃尔尼亚被今天的乌克兰历史学家视为基辅罗斯的延续和乌克兰国家的起源。 就这样,俄罗斯与乌克兰这对同祖“兄弟”因机缘巧合各自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

02 乌克兰:没有果实的自由之路

14世纪,加利西亚公国——沃林被新兴的东欧列强——立陶宛和波兰吞并,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成为两国的东部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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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一词的含义在新的历史变革中逐渐清晰。 “乌克兰”在斯拉夫语中的意思,原本是指边境或偏远的地方。

在16世纪波兰国会的记录中,波兰人称波多利亚(Podolia Ukraine)(波多利亚乌克兰),意为波多利亚边境的土地。 从此,乌克兰作为欧洲东部边境地区的概念被固定下来,并最终转化为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名称。

从1340年到1648年,乌克兰处于波兰和立陶宛两个列强的共同统治之下。 要么被他们瓜分,要么被他们撕裂。 波兰王国残酷地剥削乌克兰人。 1569年,根据《卢布林协定》,波兰和立陶宛合并,成立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 在实现与立陶宛的联合后,波兰贵族对侵占乌克兰毫不顾忌。

▲1619年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最大领土

觊觎乌克兰沃土的波兰贵族和地主纷纷在乌克兰建立大片庄园。 乌克兰农民被禁止开垦荒地,大量农民破产沦为农奴。 波兰王国还限制城镇乌克兰人的数量,对乌克兰人征收惩罚性税收,并宣布乌克兰东正教因波兰人信奉天主教而服从教皇,并对不服从的乌克兰人进行宗教迫害。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17世纪以来,不堪重负的乌克兰人不断起义,哥萨克抵抗运动成为起义的主导力量。

所谓“哥萨克”(Cossack)源于土耳其语,意为“自由人”。 15世纪末起,哥萨克逐渐成为那些为躲避波兰地主剥削而迁徙到第聂伯河下游乌克兰南部大草原上的族群的总称。 这些统治者眼中的“亡命之徒”就像上了梁山的英雄一样,在茫茫天地间自由驰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和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

▲ 列宾的名画《扎波罗热哥萨克人给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的信》

1648年,哥萨克人在杰出领袖赫梅利尼茨基(Bohdan Khmelnytsky,1595-1657)的带领下发动起义,并于次年成功占领基辅,建立了自己的哥萨克国家。

但很快波兰人卷土重来。 1651年6月,波兰国王亲自率领15万大军与哥萨克人作战。 立陶宛趁着哥萨克与波兰对峙之际,出兵占领了基辅。 中间。

为了增强实力,哥萨克人迫切需要一个盟友。 赫梅利尼茨基数次权衡利弊,将目光投向了莫斯科沙皇。

1654年,俄罗斯和乌克兰签署了佩列亚斯拉夫条约。 哥萨克人和乌克兰人民承认沙皇的至高无上的权力而臣服于俄罗斯,沙皇有保护乌克兰的义务。 与此同时,乌克兰仍享有独立国家的权利,在行政、财政和宗教事务方面的自主权得到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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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5格里夫纳纸币

赫梅尔尼茨基的头像印在乌克兰 5 格里夫纳纸币上。 哥萨克人对乌克兰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乌克兰国歌唱道:“为了自由,让我们牺牲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我的同胞,让我们证明我们是真正的哥萨克人。”

佩列亚斯拉夫协定的签署成为东欧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 从此,俄罗斯正式取代波兰,确立了在东欧的霸主地位。 时至今日,一些乌克兰人仍在指责赫梅利尼茨基将独立的乌克兰之手拱手让给了俄罗斯。

不过,需要看到的是,乌克兰人之所以愿意接受《佩列亚斯拉夫协定》,正是因为他们从未真正将自己视为俄罗斯的臣民。 一个独立的国家,恢复基辅罗斯昔日的辉煌。

在莫斯科沙皇看来,这无非是一个实现领土扩张的机会。 协议签署后不久,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Tsar Aleksey Mikhailovich,在位1645-1676)就迫不及待地把沙皇的称号从“Tsar of All Rus'”改为“Tsar of All Great and Little Rus'”,而沙俄对乌克兰土地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

这样的联盟要是能维持下去,那就太地狱了。 此后数年,双方纷争不和不断,关系逐渐恶化。 1658年,在赫梅利尼茨基死后继任哥萨克首领的伊万·维霍夫斯基将俄罗斯搁置一旁,决定与原敌波兰讲和。 哈迪亚赫条约),规定乌克兰成为与波兰、立陶宛平等的第三方俄罗斯为什么要对乌克兰开战,并以罗斯大公国的名义与波兰、立陶宛组成联合王国。

根据该条约,乌克兰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宗教自治权。

▲1658年,波兰-立陶宛-俄罗斯联合王国拟建领土

但协议还未实施,暴怒的沙俄就来质问罪名。 1659年春,沙皇阿列克谢派出10万大军入侵乌克兰,成功控制了乌克兰东部。 俄罗斯胁迫赫梅利尼茨基的儿子尤里签署新的《佩列亚斯拉夫条约》。 新条约剥夺了乌克兰的自治权,乌克兰别无选择,只能效仿俄罗斯。

1660年,控制乌克兰西部的波兰与控制东部的俄国再次开战。 直到1667年,两国签署协议,将乌克兰沿第聂伯河一分为二。 波兰西占,俄国割东,基辅划归俄国。 那些曾经“为自由不惜一切”的哥萨克人,也在持续多年的俄波战争中分裂为两大阵营。

18世纪下半叶,曾经盛极一时的波兰日渐式微,领土被俄罗斯、普鲁士、奥地利三度瓜分。 结果,沙俄获得了乌克兰90%的土地,乌克兰完全处于俄罗斯的控制之下。 它被称为“小俄罗斯”(Little Russia)。

在沙俄的控制下,乌克兰完全被剥夺了自治制度,即哥萨克时代的盖特曼国。 莫斯科不仅要废除乌克兰的自治权,而且要将其完全俄罗斯化。 从叶卡捷琳娜女皇时代开始,俄罗斯就大力推行乌克兰民族同化政策,但从后来的历史来看,同化政策并没有取得明显的成功。

沙俄在乌克兰大力推行俄语教育,输出俄罗斯文化和价值观,遏制乌克兰本土语言和文化的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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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俄罗斯“欺负”乌克兰的漫画

在乌克兰历史教科书中,俄罗斯的形象始终是负面的,被视为破坏乌克兰独立的狡猾家伙。

但俄罗斯不这么看。 俄罗斯认为乌克兰人是俄罗斯人。 13世纪蒙古人的入侵,让他们走了一些弯路。 直到现在,不少俄罗斯人还没有完全摒弃“乌克兰自古就是俄罗斯固有领土”的意识,难以尊重乌克兰的独立意志。

然而,乌克兰民族复兴运动还是在18、19世纪的重重逆境中诞生。 一些乌克兰知识分子通过收集历史文献和创作文学诗歌带头倡导乌克兰语言和文化的复兴,确立了乌克兰民族的身份。 为谋求自治甚至独立,到19世纪中叶,沙俄当局不得不镇压蓬勃发展的乌克兰民族运动。 1863 年,俄国内政部长瓦卢耶夫颁布禁令,禁止用乌克兰语出版宗教和教育书籍。

此后禁令不断扩大,到1876年,沙皇俄国禁止所有乌克兰书籍的出版和进口,同时取缔一切涉嫌推动“乌克兰化”的组织。

总之,俄罗斯当时的官方立场是,所谓的“乌克兰语”和“乌克兰民族”是不存在的虚假概念。 不过,乌克兰人的本土意识一旦被点燃,就不会轻易被消灭。 一旦时机成熟,独立的乌克兰国家的梦想就会重现。

▲1920年苏联红军发动基辅攻势前,乌克兰人民共和国领导人彼得留拉与波兰将军利兹托夫斯基(左)交谈

机会来了。 1917年俄国革命的爆发和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让乌克兰人重新燃起了独立的希望。 1918年11月,原奥匈帝国的乌克兰人率先建立了“西乌克兰民族共和国”,而在基辅,另一个政权“乌克兰人民共和国”也很快建立起来,虽然这两个政权是1919年1月分离。正式宣布统一,但面对战后东欧的动荡局势,乌克兰的独立之路依然艰难。

德军、波兰人、白军、红军,所有的势力在乌克兰走马灯似的来来去去,各有各的目的,但没有人真正愿意给乌克兰人自由。 最终,内讧不断的乌克兰难以对抗迅速崛起的苏俄。 1922年底,乌克兰正式成为苏联属下的“联邦共和国”,双双落入莫斯科版图。

03 不可饶恕的痛

苏联统治下的乌克兰经历了两次影响至今的历史浩劫:大饥荒和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

苏联政府对这两起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深深的创伤加剧了乌克兰对俄罗斯的历史性不满。

30年代,乌克兰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大饥荒,共有3-350万乌克兰人被活活饿死。 这场饥荒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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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开始,苏联政府以武力推行农业集体化政策。 农民的房屋、牲畜、农具、耕地等全部征收为国有。 队伍下去低价收购粮食,农民卖了就得卖,不卖也得卖。

不出所料,许多不愿低价出售粮食的农民被斯大林解决了。 中央政府派出大量人力下乡镇压不听话的人。 数十万农民被打上了富农的标签,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当苦力。

▲2017年电影《苦涩的收获》以乌克兰饥荒为故事背景

这一过程严重破坏了正常生产,更不用说大量劳动力的流失,还有无数的牲畜、农具和设施被杀或毁坏。 乌克兰的粮食产量正在下降,但中央需求仍然高得不切实际。

1931年,乌克兰农业产量从1930年的2290万吨下降到1760万吨,被迫动用粮食储备完成上述收购指标。 1932年产量进一步下降至1280万吨,但中央的胃口比去年更大,要购770万吨。 虽然后来减少到660万吨,但这依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中央政府也不放过被逼入绝境的乌克兰农民,直接动用武力调运700万吨粮食,真正从农民口中抢食。 然后是 1932-1933 年的大饥荒。

更要命的是,莫斯科面对饥荒并没有采取任何补救措施,而斯大林甚至不相信乌克兰发生了饥荒。 多位乌克兰干部和领导人向中央请示,要求减少征用数量,或者调拨救灾粮食,无一例外地遭到拒绝。 而且,为了保证粮食的征收,斯大林还下令不准农民出村,免得进城打工,那里的地就没人种了。

干涸的乌克兰农民被囚禁在干涸的土地上。 毫不奇怪,乌克兰在这场饥荒中成了人间炼狱。 自相残杀不再是罕见的事情。 饥荒消灭了大片人口,许多村庄完全消失了。 这场饥荒已经成为乌克兰从未愈合的民族痛。

▲2010年,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和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在基辅哀悼大饥荒的遇难者

五十多年后,莫斯科再次让乌克兰人民心寒。 1986年4月26日,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反应堆发生爆炸,向大气释放大量放射性物质,相当于日本1945年两颗原子弹释放有害物质的100倍。

事故造成 6,000-8,000 人死亡,数千人患上癌症或先天性畸形。 然而,面对这次重大事故,苏联政府不仅没有为处理事故的工作人员提供必要的辐射防护,还封锁消息、延迟庇护、掩盖真相、明目张胆地说谎。 ,说核爆区出现的口腔癌牙病,形容畸形新生儿是近亲繁殖的结果。

切尔诺贝利事件成为乌克兰民族运动的导火索。

从1989年到苏联解体的1991年,乌克兰大大小小的罢工、示威、学生运动、民族主义组织从未停止过。 1989年9月,“RUKH”(RUKH,全称“乌克兰人民改革运动”)于1989年9月成立。该运动有28万名成员,承诺维护乌克兰的主权独立和乌克兰语言文化的发展和民主化。政治、社会和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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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克的崛起为乌克兰创造了新的政治气候,进一步动摇了苏共在乌克兰的统治。 1991年12月,随着苏联解体,乌克兰历经百年苦难终于实现民族独立。

▲1991年12月8日,乌克兰总统克拉夫丘克与叶利钦等人签署解散苏联协议

04条评论

乌克兰独立并不意味着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与许多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一样,独立后的乌克兰经济陷入长期停滞,居民生活水平跌破贫困线。 在新的地缘政治格局中,乌克兰是走亲西路线还是亲俄路线,一直是令当权者头疼的问题。

由于深刻的历史原因,乌克兰西部地区深受波兰影响,其居民在文化上更倾向于西方。 相反,乌克兰东部地区俄罗斯人口众多,亲俄势力强大。

因此,无论是2005年的“橙色革命”,还是此后的亚努科维奇上台,我们都可以看到,乌克兰一直在西方和俄罗斯之间来回折腾,这也为近年来乌克兰危机的出现埋下了伏笔。 在遥远的事业之下。

2014年,随着俄罗斯单方面吞并克里米亚半岛,俄乌关系跌至冰点。 乌克兰现政府坚定地走亲西方的道路,不断挑战俄罗斯。 可以说,乌克兰人对俄罗斯人的厌恶既有现实因素,也有历史上百年恩怨的结果。

但也要看到,俄乌关系毕竟复杂。 在乌克兰看来,俄罗斯无论是地理上、种族上还是文化上,都是乌克兰的近邻。 中俄关系,其实是行不通的。

乌克兰的未来在哪里? 今天我们要拭目以待。

参考:

1. 王承宗:《乌克兰史》,台北:三民书店,2006年。

2.沉丽华:《苏联解体后俄乌关系研究》,哈尔滨: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17。

3. 任飞:《乌克兰历史与当代政治经济学》,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7。

4. Serhii Plokhy。 欧洲之门:乌克兰的历史。 伦敦:艾伦巷出版社,2015 年。